人被逼成了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，而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一样。
她站在原地没跟过去，想给虞歌一些告别的时间。
虞歌离开后，苏锦才回包间。
顾临川还在睡着，苏锦走过去席地而坐，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顾临川睡得很香，像是做了美梦，唇边漾起一抹微笑。
他梦里的人是谁，可想而知。
苏锦蓦地想起虞歌，本以为她会进来吻别顾临川，可她只是隔着玻璃门远远看了一会儿；她以为她会哭得肝肠寸断，可她很平静，一滴眼泪都没留。
人类情感表达的方式的确千差万别，可虞歌未免也太过冷静了。
苏锦心里的愧疚散尽，她想她也许根本就不是特别爱临川哥哥。
一时兴起的爱情，来得快，褪的也快。
不像她，她已经爱了临川哥哥很多年，是植入骨髓的爱，她对他的爱，深沉如海，无人可及。
小的时候，她便喜欢他，虽然玩过家家时顾临川只让桑榆做老婆，总是忽略她，可她仍旧喜欢乐此不疲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做跟屁虫。
“临川哥哥，今天可以让我做你老婆吗？”
“临川哥哥，桑桑姐做大老婆，我做小老婆可以吗？”
“桑桑姐，你今天可以把临川哥哥让给我吗？”
小时候的卑微无知无畏，受挫了依旧锲而不舍地迎难而上，长大了才明白，卑微是难堪的，是一次一次踩碎自己的自尊，厚着脸皮一遍一遍祈求，却仍旧会被拒绝无数遍的悲哀。
眼泪大颗大颗滚落，苏锦胡乱擦拭，泪眼朦胧里她看见小时候的顾临川孤零零地坐在院门口，他望眼欲穿，而当她走近时，却只被他赏赐了一声声嘶力竭的“滚”。
知道桑家出事时，她不做他想，只开心至极地奔到顾临川面前，童言无忌地笑脸盈盈问道：“临川哥哥，桑榆死了，以后我可以做你的新娘了吗？”
小小的顾临川眼睛猩红地像滴血，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捏断，男孩子的脸明明是稚嫩的，可表情可怖到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恶魔，随时都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拆腹入骨！
那天跑回家后她发了一个星期的高烧，再见到顾临川时，她发现他已经不会笑了。
从那以后，顾临川再也不玩过家家了。
他唯一的“新娘”死了，那个游戏便也在他心里死了。
苏锦的小手攀上他的脸，轻轻摩挲，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样。
“临川哥哥，桑榆是个死人，我争不过她就算了，虞歌她算什么，你们才认识多久啊，我不会允许你爱她的，你这辈子只能娶我！”
“以前那些女人，我不在乎，也不计较，你只是生理需求而已，只要没动心就好，”苏锦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，双目茫然：“等咱们结了婚，你要想玩就继续玩，我替你守着，只要等咱们有了孩子你收心就好。”
苏锦的嘴唇一张一翕，她闭上眼睛，细微的声音被眼泪淹没。
临川哥哥，我已经卑微至此，你不能不爱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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