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回家。
院里弥漫着浓重的的中药气。我看见母亲坐在煤火炉前,佝偻着身子,拿一把笆蕉扇扇炉火,炉上坐着一个砂锅,药气从锅里飘散出来。我的妹妹正拉着风厢烧大灶。
母亲的病还没好吗,我鼻子酸酸的,“娘。”我喊一声,想哭。
“小华回来了嘛。”母亲惊喜地扬起脸来,在炉火的映衬下,她苍白憔悴的病容显出一些红润。
“哥,你回来啦。”妹妹也向我打照呼。
“昨回来恁晚。”母亲问。
“有点事--耽误了。”
“饭还没做好,饿了吧。”
“不饿。”我见馍筐子就在锅台上,里面是几块黄黄的杂面饼子。
我经常看到报纸上写,只吃精粉面不好,五谷杂粮更营养。但我知道,杂面馍与白面馍代表两个完全不同的历史时代。我很想知道玉米面在嘴里是否还很粗糙,但我没有一点食欲。
我问:“娘,您的病还没好?”
“好了,好了,你不用操心,娘没啥病了。医生说就是病都好了,再多吃点药也不妨事。”
“俺爹--还在地里吗?”
“他想忙地里活也忙不成,你爹到工地挖河去了。听说上面要挖-条河,让一家出一个劳力,不出劳力一天出十块钱。谁家能拿恁些钱。”我和妹妹都在学校,田里家里的活不得不又都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。我无法想象病弱的母亲还如何能抗得起沉重的农具,更无法想象母亲还如何能承受起“她的儿子学习有问题”的打击。
苦苦的药气让我的眼不停流泪。我走出厨房,把那张“圣旨”毅然撕个粉碎,撒进粪坑里。我的心顿时松驰下来。
某月某日天气:阴心情:阴云密布
我妹妹不上学了。
每次礼拜天下午,我回县高中,我妹妹回乡初中,感觉很自然。但今天,我收拾行囊,我看到妹妹无动于衷。
我问她,咋还不准备走。
她低着头,说不去啦,声音很小。
明天不上课吗?我问。
恩哪,她说。
然后避到她的屋里,不再理我。
我问母亲,母亲说我妹妹自己不愿上学了。
我不信,我去找妹妹问。
妹妹关上了门,我敲门问她。
她不说话,我听见她的哭泣声。
母亲开始叹气,流泪,说她生病时候花了很多钱,现在我和妹妹同时上学花消比较大,刚好我妹妹也不愿上学了,想早点回家干活。
我不信,妹妹一定很喜欢上学,她经常说她也要考到县高中,也要考大学。我知道母亲生病肯定华了不少钱,可这就能让妹妹退学吗?妹妹初中还没毕业,她在家干活肯定没力气。
我也开始哭了,我说我不上学了,让妹妹上学吧。
母亲说不行,说我就要考大学了,不能不上。
妹妹走过来,看着我和母亲,坚定的说她不愿再上学了。
她的眼睛流着泪,母亲哽咽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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