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二八三折、细渠柳岸,纸素名污_妖刀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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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呼……唔……”老人的声音渐渐沉落,猫儿似的咕哝取代意指,最后直接成了呼噜声。“那就比一比……比比谁钓得多……呼——呼——”

  耿照深深觉得对老人抱有期待的自己,简直是棒槌。

  不过水岸微风太舒服了,这柳树底的瘤节凹陷也是,巧妙托着腰背,凉滑微硬的触感和鲜烈的木气,堪比漱玉节重金购置的精雕胡床,耿照很快便原谅了老人,随着前辈亦趋亦步,昏沉沉地跌入梦乡。

  梦里仍是这片细渠柳岸,午后骄阳正炽,眼中所见,彷佛都浮在一圈光晕里,白得令人忍不住眯眼。

  虚境中难以思考,所有一切都只是感觉,你闪过一个念头,所见所觉就回到那个当下。耿照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连作梦都想待在这儿,但这睡前所见的渠边场景异常稳固,没有过往虚境中一念数变的破碎与虚幻之感。

  一旁的老人睁开眼睛,起身举臂,掌中多了柄刀。

  长三尺五寸,重五斤,铣亮冷锐,令人不寒而栗。

  耿照无法思索。按说一旦去想“这是怎么回事”,立时便为虚境所拒,倏忽清醒,但彷佛有什么将他牢牢摁在虚境里,明明被识海排斥的痛苦异常鲜烈,他就是无法返回现实。

  除此之外,虚境里的运作一切如常,少年因而察觉杀气。当日闯入识海的柳见残若是混沌迷雾,老人便是柄冷硬坚锐、百锻而成的厚背刀,生生插入血肉,令少年难以忽视,无法共存。

  是老人将自己“钉”在识海中——耿照只能如是想。他甚至无法分辨此间是自己的虚境,抑或是老人的,而场景就在霎眼间易改。

  阳光消失了,幽暗的石室里连牛油烛焰都在晃摇。那股子冻,已经远远跨越了耿照的想像边界,将常识抛诸脑后;他怀疑石缝间填的不是膏泥苔藓,而是万年不融的坚冰。屋子四面堆满齐顶层架,似金铁所铸,每格叠有长条砖似的物事,回映焰火的金属钝光带着一抹深浓绿影。

  耿照几乎无法动一动身体——非因禁制,而是因为难以形容的冷——然而刀尖曳过砖石地的声响,已不知由身后何处逼近。他勉力迈步,在层架间辛苦窜逃着,偶尔碰上架子都疼得像是撞掉手臂指掌一般,泪水在溢出眼眶的瞬间便化成冰渣。连口鼻里的气息像和了水的砂砾,耿照感觉胸口越来越重,渐渐吸不进什么。

  不知为何有种强烈直觉,层架上的物事,是保住性命的依凭。

  一个过弯膝腿不听使唤,肩头“碰!”撞上层架。少年死死咬住痛呼,挪动僵硬的指掌取了块长条砖,入手冰冷光滑,彷佛能刺进血肉。青铜铸成的书简上,镌刻着端正好看的蝇头小楷,卷首题着“起于青苹之末”。

  耿照无法思考,只能感觉。于是在默读书简的下一霎,场景再度发生变化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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